看展览｜世界观：上海摄影师和艺术家的海外影像

2025年1月13日，展览“世界观 : 上海摄影师和艺术家的海外影像”分享会在上海X-SPACE举行，展览策展人姜纬、参展摄影师陆元敏、郑知渊与严怿波讲述了各自在海外的创作。

2024年1月13日，展览“世界观 : 上海摄影师和艺术家的海外影像”分享会现场，摄影家陆元敏正在分享他在法国的拍摄。澎湃新闻记者吴栋图

2010年，摄影家陆元敏在上海世博会期间的一个中法文化交流项目上受邀前往法国拍摄。他从本次展览上展出的作品一张廿四联照片讲起。照片中，陆元敏说自己一个雨天在法国旅馆的阳台上，盯着对面的面包店拍了两个多小时，店前人来人往，直到天色暗去。摄影师郑知渊觉得这些照片让他想到了侯麦的电影。非常生活化，又不厌其烦地探索。陆元敏接着展开分享了自己15年前在法国交流期间所拍的照片以及一些趣事，比如他带了一台需要装5号电池拍摄的低像素玩具相机前往法国，却因螺丝刀被机场没收带来的窘况。陆元敏分享了自己的一个拍摄小习惯，“有时候不知道怎么拍的时候就会不断地换镜头，把已经拍了无数遍的东西，找个理由再重新来一遍。”他说。而姜纬则对陆元敏曾经讲过的一句话念念不忘。“陆老师曾说，‘时代在不断变化，景色也在不断变化，天也在不断变化，足够好玩了。’” 姜纬回忆道，“这种好玩不是玩物丧志，是对这个丰富多彩世界的热爱，这在摄影里很重要。”

里昂，法国, 2010。陆元敏作品

郑知渊分享了此次展览中展出的在泰国所拍的作品，他把系列命名为《泰式混合果汁》，泰国大街小巷上的色彩组合让他眼花缭乱，“人与人，人与物，宗教与世俗的东西混杂在一起”，很有趣。有时，郑知渊会用他惯常在上海与国内注意景观的眼睛拍下异国的风景，有时也会拍些“人物”这个不常出现在他一贯创作中的主题。以一张照片举例，郑知渊拍下了一次拳击休息期间两名运动员互相照看的情形，这一瞬间不是搏斗，而是互相关心体谅的一刻。“这是不去泰国不会想到的画面，一般说到泰国拳击这些总能想到泰拳的残酷和凶狠。”郑知渊之后提到一种“茫然感”，“有些东西只有亲身体会才能发现。”他说。姜纬也认为，展览里想要展示的“世界观”并非一个光影想象，也不是电视和影片里获取的东西，而是在一个场景中获取的，见到的东西。

曼谷，2024。郑知渊作品

摄影师严怿波分享了他于泰国和新西兰拍摄的照片，其中多为肖像。严怿波镜头与人物的直面时产生的拍摄者与被摄者在那一刻的关系常令人遐想。严怿波说，第一时间，能拍就拍，无法拍摄便会与被摄对象打招呼，得到允许后拍摄。

日本，2024年。严怿波作品

2024年1月13日，展览“世界观 : 上海摄影师和艺术家的海外影像”现场观众。澎湃新闻记者吴栋图

展览中，严怿波展出了三幅大照片与三幅小照片，其中一幅大照片中，蔚蓝的海天里，一对人影形成了一种电影般的诗意联想，严怿波距离被摄对象很远，这与其照片大多数时候示人时形成的贴近距离表现人物有些不一样。澎湃新闻记者吴栋提到，三位摄影家是如何看待在上海漫走的经验与国外陌生环境带来的新奇。对此，陆元敏认为在国外拍摄离自己生活比较远，“能走出家门对我来说很困难，世界很陌生，我就是去感受下，不指望拍出什么特别的照片。”陆元敏说。郑知渊提到自己在上海拍摄是有主题的，在国外很放松，能拍到各种不同的画面，很多时候事后会觉得某些照片可以作为一个新的入口，可以深化自己，找到不同的自我，这些影响是不经意的。严怿波认为，上海是最难拍的，街道已经过于秩序化了，作为街拍者，他总希望有更丰富的东西出现。而如果能在现在的上海依然拍出一些好照片，那说明影像叙事能力已经很强了。此外，他也认为在陌生环境拍下的照片会在不经意时给自己启发。“初到会过度猎奇，但拍的次数多了，便会把过去的东西略微推翻。”严怿波说。

布拉格，捷克，2010。雍和作品

圣帕特里克节，都柏林，爱尔兰，2010年。殷立勤作品

波多黎各，2005年。朱浩作品

冰岛，2019年。王耀东作品

梅里达，墨西哥，2017年，洪健作品

展览“世界观 : 上海摄影师和艺术家的海外影像”呈现了28位摄影家的235件作品。除了陆元敏、郑知渊与严怿波三位，展览里还呈现了如雍和、王耀东等上海滩摄影前辈，如梁卫洲、何曦等艺术家，以及许多年轻的视觉工作者在海外拍下的照片，涉及的地区遍布七大洲四大洋。一部分像街头摄影那样的扫视，如雍和拍的捷克，何曦拍的古巴，张耀疆拍的澳大利亚电车等；还有一部分观念和主题先行构建起的影像，如朱锋丛匀在《谁的美国》中在纽约的蒙面自拍，周仰在欧洲游学期间拍下多个国家的花园等。朱浩用正片负冲赋予英国与波多黎各两地黏稠的色彩，毁灭与新生编织起的叙事同时出现在梁卫洲所拍的火山灰风景之中，韩峰记录下世界各地空间的结构特征，许海峰把京沪高铁-京都奈良近铁、北京地铁-伦敦地铁并置的动态影像展现了中国与海外直观又细微的区别。

尼西罗斯岛，希腊，2012。梁卫洲作品

烧山，日本奈良，2024。史文斌作品

谁的美国，2008。朱锋&丛匀作品

201507011700，韩峰作品

展览里的每位摄影师和艺术家都有着独特的视点，表现手法也十分多样，这让展览内容显得丰富非常，为了使其不至于过于眼花缭乱，策展人姜纬也根据空间做了调整，使得每个空间的作品间都有着呼应。“上海开埠伊始至今，这座城市和世界的关系就十分密切。”策展人姜纬在前言中以外滩原汇丰银行大楼拱顶绘画举例引入：在八个被描绘的国际城市中，航海女神统领着上海的图绘，她右侧是代表长江的画面，左侧是海洋，上海被放在时空变迁的情境之中，定位于中国内地和外部世界的关节点。“上海诞生了中国第一本摄影画报，中国第一个民间摄影团体，中国最早的职业摄影记者，中国第一个全国性摄影组织。上海很早就懂得运用摄影见识世界，沟通世界，主动成为世界的一部分，斗转星移，感慨不已。”姜纬写道。

新加坡，2002年。侯剑华作品

PEOPLE，视频：5:04秒。许海峰作品

埃及，2007年。石至莹作品

金字塔湖，贾斯珀国家公园，阿尔伯塔省，加拿大，2019年。徐嘉靖作品

南极，2015年。崔益军作品

目黑川之樱，日本，2020年。郭允作品

“当下技术越来越发达，生活越来越便利，信息、学习和旅行的条件越来越好，但是我感觉越来越多的人在他们各自的信息茧房里，在别人划定的世界里心满意足。这是我策划‘世界观’展览的原因之一，我想呈现世界观该有的丰富有趣自主样子，这些影像是上海独特卓越气质的潜移默化影响的累累果实。”姜纬说，他想通过这个展览，用一种特别的方式，致敬开放、多元、自信、生机勃勃的上海。